阳关湿地地处库姆塔格沙漠东沿,与古阳关烽燧南北相望。特殊的地理位置赋予阳关湿地特殊的春天。“羌笛何须怨杨柳,春风不度玉门关。”故而,阳关湿地的春天纯属时令序列的概念。
雨水过后,湿地湖泊仍是冰天雪地,但泉眼群附近流水咕咕,在金色朝阳的照耀下,水雾缭绕,如烟如雾,如丝如缕,宛若仙境,与湿地越冬的豆雁、大天鹅、绿头鸭、赤麻鸭等游禽,勾勒出湿地最美的倩影。经过一个冬季的韬光养晦,大天鹅家族已是精力充沛,尽管亚成体的羽色还没有完全变得雪白,但这阻止不了它们北迁的脚步。在它们认为适合的一天,领头的天鹅开始点头示意,其他天鹅心领神会,依次冲它点头回应,意见得到统一后,领头的天鹅迈开踏水助跑的脚步,其他天鹅跟着踏水助跑,十几步后,看似略胖的身躯渐渐离开水面,在有节奏地扇动翅膀中,缓缓飞向天际。大天鹅迁徙离去,掀开阳关湿地候鸟迁徙的序幕。
惊蛰过后,陇东和陇南地区早已是万物复苏,春暖花开,油菜花海灿烂夺目,但阳关湿地仍然天寒地冻,枯木萧瑟,连生命力强大的冰草也没有生命的迹象,温暖的春天还远远没有到来。“蒌蒿满地芦牙短”“吹面不寒杨柳风”,依旧是满怀期待的向往。独有特色的是,阳关湿地的春天,日子里多了些风沙,轻则扬沙浮尘让人眯眼,重则沙尘暴让人望而却步。但不管怎样,都挡不住湿地自然生命的悄然变化。
此时此刻,绿头鸭、豆雁暂时还没有去迁徙的想法。那三只“可恨”的白尾海雕也还留在湿地。尽管只有三只,但足以让湿地越冬的上千只鸟儿胆怯了一个季节。十余天后,绿头鸭的数量逐渐减少,不久豆雁也迁向繁殖地,接着白尾海雕在高空盘旋几圈后,也悄无声息地走了,那些继续留在湿地的鸟儿们终于能昂起头颅,引吭高歌了。
春分到来时,要走的陆续在离开,要来的陆续在到来。最先到来的是灰雁家族,那粗大的嗓门很容易辨别;随后到来的是穿着金黄色外衣的赤麻鸭家族,以及拥有艳丽头羽的赤嘴潜鸭家族;再后来,到来的是天才舞蹈家凤头䴙䴘家族,以及黑头白鼻梁的骨顶鸡家族。毫无疑问,接下来便是阳关湿地又一个热闹的季节。
清明节过后,湿地湖泊水域的冰冻全部解封,气温少了些许寒意,湖水上升,湖面扩大,芦芽还没有探头探脑,金黄色干芦苇和碧绿的湖水构成阳关湿地特有的景致。到达的候鸟,要么扯着嗓子释放求偶信号,要么你追我赶,开启求偶拉锯战、爱情保卫战。最动人的要数凤头䴙䴘,雄鸟求偶时的舞蹈堪称天才级别的表演,情到深处还要嘴衔水草来助演。等到谷雨过后,求偶的表演慢慢趋于结束。湿地内不论是新筑的爱巢,还是维修的爱巢,新产的鸟蛋已盛得满满当当。此时此刻,每个鸟巢都犹如一片肥沃的土壤,孕育着自然生命的奇迹。大家都在期待着新生命的到来,为阳关湿地的春天,增添更多色彩与活力。
四月还剩最后几天,湿地的气温骤然上升。四月春风似剪刀,柳枝吐绿,芦芽探头,水草变色,湿地的春天真正到来啦!此刻,漂亮迷人的“大长腿”黑翅长脚鹬家族赶回湿地,那长腿那气质在湿地绝对是杠杠的。同时,湿地最炸裂的信号要对外公开释放:灰雁夫妇率先领着雁宝宝出窝啦!每对灰雁夫妇领着四五只小毛球!可不要小看了这些小毛球,那水性更是杠杠的!在水里游玩时间长了,灰雁夫妇会把它们带到岸上草丛里休憩,于是惹得“长枪短炮”纷至沓来。
尽管,从表象上看,阳关湿地的春天是寂寥的,但却遮挡不住生命孕育的欣欣向荣。前文所列的都是要在阳关湿地繁殖的鸟儿。其实,还有灰鹤、蓑羽鹤、鸿雁、白额雁、斑头雁、大白鹭、普通鸬鹚等迁徙路过阳关湿地的数千只鸟儿。阳关湿地既是新生命的摇篮,也是迁徙过境鸟类的休息驿站。因此,我要把新春的赞歌,送给阳关湿地的春天。